因为疫情以及妻子带儿子回山西老家的原因,我便有了滞留南京的一次机会,最大的好处,则是可以暂时不用陪着儿子,拥有两天可供自由支配的时间。
写这篇博文前,在ytb上看了蒋勋老师讲的《齐物论》,槁木死灰原来出自这篇古文,听蒋老师从台湾首次去日本看雪,对槁木有实切的认识,同时也借槁木之说,谈到中年与青年的心态变化,想起少时读蒋捷的《听雨》,想起少时的我,就多少有些老气,对于“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秋风” 这样的萧索意象就十分着迷,我与蒋老师不同,自由从北方长大,槁木之类,自是熟知,默上双眼,便可回忆故村的雪后,田野被白雪所盖,寂然而萧索,然而蒋老师的槁木,并不徒是萧索,而是凝聚力量,舍弃枝叶,且待新春。
蒋老师在这个讲座里,频繁的以台湾政坛为例,以蓝绿两派互指是非为例,指出庄子的一个观点就是要人承认自己的无知,需要不设限,需要求真,需要不轻易下决论。蒋老师未谈大陆/中国,而其实这些年看到两岸的互喷,其实也有些类似。坦白讲,我非常担心在当下的教育下,以及我所看到从中国经济腾飞这时期所成长出来号召征途是星辰大海的一代的所为,自己的孩子亦会受此沾染,但其实我也抱有信心,因为像我人在中年,从小镇作题家出发,走出了故乡,纠结于见识,但仍有机会看到七十多年的蒋勋来讲庄子,能够平谈回忆起初入大学时对于台湾icq上的好友不由自进行统战的样子,相信我的孩子能够形成自己的判断与思考,蒋老师在讲座里,提到住在台北公寓里,开窗即将对面的窗,眼界囿于那小小的一片,在去外蒙古听到“向前开两天右转”这样的冲突,也能早晚能见到另外的一片天,不再局限于世界只有中国。
突然想再搜索一下蒋捷,原来《听雨》之后,尚有《贺新郎 兵后寓吴》一词作于苏州,而我明天去公司后,也将作出辞职决定,从此决意长居于苏州,人生际遇,就是这样的奇妙,而我其实毕业后亦北上南下,东奔西走,或许这即是我的人生,但能安住于苏州,有家人相伴,相比于生于宋亡于元时代的蒋捷,已是幸运。
附此词于此:
深阁帘垂绣。记家人、软语灯边,笑涡红透。万叠城头哀怨角,吹落霜花满袖。影厮伴、东奔西走。望断乡关知何处,羡寒鸦、到著黄昏后。一点点,归杨柳。
相看只有山如旧。叹浮云、本是无心,也成苍狗。明日枯荷包冷饭,又过前头小阜。趁未发、且尝村酒。醉探枵囊毛锥在,问邻翁。要写牛经否。翁不应,但摇手。